大姐告訴爸爸一個秘密，父親以前最喜歡的幾個古董瓶子沒有被抄家走，她埋在了地窖里，可惜沒有想到都藏起來，原打算等這陣風(fēng)過去告訴爸爸，如果爸爸想看她去挖出來。爸爸不讓她挖，再三叮囑不準(zhǔn)告訴任何人，包括你媽在內(nèi)也不能告訴，相信爸爸，將來一定會有用場。 母親的屋里掛著趙宇初的遺像，許敏容癡呆地坐在床上，孩子們（除了素眠）站在一旁勸母親，素不說：“媽，你已經(jīng)兩天不吃不喝不下地了”。許敏容毫無反應(yīng)。素覺的一句話讓母親清醒過來，“媽，您也下地看看吧，傻春她把堂屋都變成我的靈堂了！”母親一聲酷似還魂般的長嘆，“趙宇初，你讓我怎么養(yǎng)活這一家子呀！”母親推開素春送上的飯，下地進(jìn)了堂屋，愣在了那里。堂屋除了素覺睡覺的地方，幾乎被硬紙盒的半成品占滿了。許敏容有氣無力地問“傻老大呢？”孩子們搖頭誰也不知道。 菜窖的口敞開著，素春用自己做的紙錢在菜窖里給死去的爸爸“送錢”，她的悲痛，她的眼淚，她的無奈，隨著一張張紙錢化作灰燼??? 素春回來了，母親問她干什么去了？她說“四舊”去了。母親馬上就明白了，又問她“糊一個多少錢？”素春回答“200個八毛。”許敏容要求每個孩子一天要糊100個，素不沒有戶口就沒有口糧，不能白吃飯。一天糊200個。素不雖有意見，可這比去內(nèi)蒙建設(shè)兵團(tuán)強(qiáng)多了。 家里成了工廠，三個屋都是干活的車間。素春除了要幫小妹糊紙盒，還要蹬三輪送貨、進(jìn)貨。一家人都是牢騷，各有各的理由。母親說了，發(fā)牢騷隨便，手不能閑著。其實(shí)，許敏容第一個煩了，扔了紙盒就往外走。素春問媽干什么去，母親說是“吊喪去！” 許敏容來到工廠，我丈夫一輩子送給了革命，死了就讓我們一家喝西北風(fēng)？她不干了，不給個說法就碰死在工廠。革委會研究決定，鑒于趙宇初生前已經(jīng)摘掉“叛徒”的帽子，許敏容每月20元，沒有工作的孩子每月15元生活補(bǔ)助，一直到參加工作為止。許敏容去了財(cái)務(wù)科，領(lǐng)了補(bǔ)助，橫著膀子走了。許敏容帶錢回家，孩子們自然高興，這回可以少糊幾個紙盒了，母親說不行，尤其是素不每月還得再加500個，因?yàn)闆]有戶口的就沒補(bǔ)助，不能白吃飯。素不心里有了陰影，一句話不說，消極怠工。素春聽了母親去工廠找回補(bǔ)助很高興，趕緊把母親屋里的紙盒搬出來，不讓母親干了。這正和許敏容的心思。素春撤床單，許敏容換衣服，素春給母親去洗。劉姥姥偷偷摸摸和素春說了一番話，讓素春尋思半天，突然扔下沒有洗好的床單就走了。 素春也來到工廠，人家的孩子可以頂替父親上班，我家為什么不行？革委會主任要是不同意，她就去市革委會去告狀，市委告不下來她就去中央，死也要找回這個理兒。素春找來一個涼席，鋪在革委會主任辦公室的外邊，準(zhǔn)備打持久戰(zhàn)了。廠辦熟悉趙家的人和革委會主任說，趙宇初的孩子誰都可以惹，就是不能惹這個“傻老大”，她說話從來不嚇唬人。主任無奈，同意了一個頂替名額，還得是下個月辦手續(xù)。素春依舊不走“還有我們家房子呢？我爸死了，他劉侃還看著誰？”素春沒那么聰明，被革委會主任一嚇唬就沒詞了。革委會主任說，你想要回房子，那就是想復(fù)辟資本主義，劉侃的任務(wù)是革委會說了算，不是你可以講條件的，如果在這樣蠻橫無禮，連頂替指標(biāo)也作廢。素春不敢在鬧了，卷起涼席走了。